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猎鹰怀里的水芙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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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06-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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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猎鹰怀里的水芙蓉】(完)【作者:元媛】

                楔子
  血腥味!
  牵着雪白的骏马,独自一人走在无人的山林,浓浓的腥味从前方飘来,让隐
藏在黑色纱帽后的细眉微微一蹙。
  「嘶!」白马也闻到血腥味,不安地在原地轻踢前蹄。
  「嘘……雪儿。」细白的小手轻抚了爱马几下,安抚牠的情绪,待牠静下来
后,才继续牵着马儿往前走。
  才走了几步,前面的几具尸体让她再次停下脚步。
  冷静的眸子轻轻扫了地上的尸体一眼,最后缓缓落在坐在树前的少年身上─

  他是唯一有气息之人。
  「小姑娘,妳不怕呀?」看着眼前一身黑的小姑娘,少年扬起笑,笑得自得,
笑得自在,彷佛他腹中的伤口没有流血一样。
  虽然,他的笑抽动腹中的伤口,痛得让他皱眉轻嘶一声,可脸上的笑容却依
然未减,一样灿烂。
  她看着他。他有一张稚气的脸,飞扬的剑眉,大大的眼睛因笑容而微瞇,挺
直的鼻梁,以及一张就算不笑看起来也像在笑的嘴。
  虽然,他此时确实在笑。
  知道眼前的小姑娘在打量他,少年好奇的眼睛也直瞧着她,黑色劲装、乌色
纱帽、雪白骏马……
  「妳该不会就是最近名闻江湖的小神医吧?」若是的话,那他的运气真好。
  她不说话,低头从怀里拿了瓶药,随意地丢给他。
  少年接住,扬眸看她,稚气的脸仍然笑嘻嘻的,「就这样?小神医不动手帮
我敷药吗?」
  她不回话,牵着骏马,踏过尸体,继续前进。
  不在意她的冷漠,少年仍然笑得灿烂,对着她离去的背影说道:「谢谢妳的
药,我叫司空夏,有缘再见。」
  怪人!
  她在心里回道,不以为还能再见到他。
           *************
  「好巧!又见面了。」
  同样的稚气脸庞,同样的笑容,不同的是这次受伤的不是腹部,而是全身上
下大大小小的刀伤。
  鲜血从被划破的衣服下汨汨冒出,地上一样是尸体满布,他犹是唯一存活的
人。
  她挑眉,坐在马上,低头看着他。才半个月,没想到又遇见他!
  正常来说,她救过的人那么多,是不会记住一面之缘的人的;不过,他却让
她记住了。
  受了重伤,还能笑得这么灿烂,是她生平仅见。
  看着他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再往上看着他的笑脸,她不觉疑惑地蹙起眉尖。
他不痛吗?
  「怎么可能不痛?妳要不要被砍看看?不用十几刀,一刀就够妳痛得哇哇叫
了!」
  拜托,他身上每一刀都伤得几可见骨,哪可能不痛呀?
  他的回答让她一愣,这才知道她刚刚把疑问说出口了。
  「既然痛,你怎么还笑得出来?」她下马走向他。
  「不然要哭吗?」司空夏耸肩,可才动一下,身上的伤口就痛得他皱起脸来。
「哭也是痛,笑也是痛,哇哇叫更痛,那倒不如笑还快活一点,而且我活下来了,
更该笑啦!」
  他笑着,得意地看着满地的尸体,然后又转头看向她,睁着可爱又灵活的大
眼,很厚脸皮地说:「小神医,妳上次给的药真有效,一敷上伤口,没一会儿就
止血了,连敷几天伤口就结疤愈合了,不知妳那药还有没有?能不能多给几瓶?」
  她没回话,隐藏在黑色纱帽后的小脸闪过疑惑,唇瓣微抿,深深觉得他真的
是怪人。
  见她不说话,司空夏眨了眨眼,装出可怜的表情,「小神医,妳不会这么小
气吧?求求妳啦!看在我满身是伤的份上,而且搞不好以后受的伤会比现在更重,
能不能多赏我几瓶药?」
  她看着他,明明流血过多让他的脸色苍白,眼神也有点涣散了,可他却还清
醒着,甚至犹有余力地跟她瞎扯。
  一翻手,一颗红色药丸摊在雪白手心。「吃下。」她将药丸递给他。
  司空夏接过,毫不迟疑地吃下,立即觉得精神一振,身上的伤口瞬间收血,
涣散的神智也清明了起来。
  「哇!这是什么药?真是神奇!」他瞠大眼哇哇惊叫,灵活大眼看着她,涎
着笑脸,向她哀求。「小神医,这神丹……呵呵!能不能也多赏我几颗?」
  这可是保命灵药呀!能要就要。
  她一样不回话,拿出几个药瓶,丢到他身上。
  「呵呵,谢啦!小神医,妳真是我的活菩萨,大大的救命恩人呀!」司空夏
挤出感激的眼泪,泪眼汪汪地瞅着她。
  她不发一语,转身上马离去。
  「小神医,后会有期啦!」
  身后,飞扬的声音响起,她微微抿唇,真的觉得这叫司空夏的是个怪人。
  耶?奇怪,她怎会记得他的名字?
          ***************
  第三次见面,没有尸体,没有血腥味,而他,也没受任何伤。
  只是气息却比前两次还不稳,蜷曲着身子躺在树下,眉头紧皱着,脸庞泛着
一抹诡异的潮红。
  她瞪着他,不发一语。
  「哈哈!小神医,又见面了。」看到雪白的骏马,又看到一身黑的她,司空
夏松开眉,哈哈笑了。「真是巧!怎么每次我过不了关时就会遇到妳,难道妳是
上天派给我的女神吗?」
  他径自嘻笑着,送出花言巧语,发亮的眼睛,意图很明显。
  「迷情蛊,无药可解,唯一方法就是和女体交合,方能保住一命。」她启唇
淡淡说着。
  「啊?」皱着脸,他好哀怨。「不会吧?这荒郊野外的,我上哪找女人?那
我这次不就稳死无疑了?」
  话虽这么说,可爱笑的嘴仍扬着笑,不知他是习惯笑着张脸,还是真的不在
乎。
  她下马,看了他一眼,思考了一会,才缓缓开口。「这样吧!我家雪儿今年
芳龄十六,从小就跟我一同长大,没有任何对象,至今还是处子一个,今天就把
『她』交给你吧!」
  她说得很轻、很淡,也很正经。
  司空夏瞪着她,再看着她身后的白色骏马,嘴上的笑有点抽搐。「妳的雪儿
……该不会是指那匹马吧?」
  「当然。」
  「……」
  「怎么?你不要吗?」不要就算了,等死吧!
  看着她,司空夏咬牙忍着腹下的欲火,闭上着火的眼眸,再缓缓睁开,扬嘴
笑道:「我想……我和雪儿品种不同,可能会合不来。」
  「那算了。」说着,她就要翻身上马。
  管他去死!
  「不过……我想我应该有另外的选择。」笑笑的声音很近,火热的躯体瞬间
紧贴着她的背。
  她一怔,立即明暸他话中的意思。指尖微弹,正要放毒时,他的动作却比她
更快。
  手指轻点,制住她的穴道。
  「司空夏,你敢!」瞪着他,冰冷的声音从纱帽后传出。
  「抱歉,为了活命,只好委屈妳了。」稚气的娃娃脸扬着笑,欲火让他再也
无法压抑,迅速扑倒她。
  「该死!司空夏!放……啊──」突来的疼痛让她尖喊,眼泪不由自主地从眼角滑落。
该死!这个司空夏,她不会放过他的!第一章

  潼馆是欢喜城里名闻遐迩的医馆,馆里的女大夫医术高明,传闻在她手中只
有不想救的人,没有救不活的人。

  不过,女大夫个性孤僻,救人看心情,收钱也看心情。

  心情不好时,就算人快死了躺在她面前,她也不救;心情好时,她也可以不
收分文地救人一命。

  不过,通常旁人看不出她心情好不好,因为那张脸通常没什么表情。

  因此,想向女大夫求医的人虽然很多,可是惧于那张冰脸的人却也不少,若
有人想用强硬的手段──下场会更惨!

  女大夫不只医术高明,毒术也精湛,敢惹她的人,绝对没有好下场!

  今天,潼馆大门紧闭着,门口贴了一张纸,写了简单的两个字──没空。

  看了那张纸,城里人也都见怪不怪了。

  女大夫有空的时间很少,潼馆大门打开的日子更少,每月只有十五日这天潼
馆会打开大门,在门外摆了张桌子,照价收取,帮人看病。

  也只有这天,潼馆门口会挤满人,穷人、富人都有。

  若是穷人,女大夫会分文不取;若是富人,她也不会占便宜,只是会收贵一
点而已。

  不爽吗?那就不要来给她看呀!她又没差!

  很跩的女大夫,可是人家有跩的本钱,不爽的人也只能鼻子摸摸,乖乖地付
贵一点的药钱。

  有一些卫道人士批评女大夫没医德,身为大夫竟然不悬壶济世,根本不配当
大夫。

  不过,女大夫向来听而不闻。她随性惯了,旁人的评语她向来不在乎。再吵,
就毒哑你们!这样耳根子反而安静多了。

  人嘛,都是怕恶势力的,当了哑巴几天后,就会很安静了。

  因此,女大夫的日子过得很平稳、很顺心,每天闲着没事就是窝在药房里调
配东西。

  就像此刻,女大夫一脸平静地抓着一只红色小蛇,让蛇的毒液流入瓮里,再
将红蛇随地一放,随手拿了几个小瓶子,往瓮里倒了一些粉末,然后拿起木捧开
始绕圈搅拌。

  她的眼神专注,小心着瓮下的火候,小手轻慢地绕着圈,一种怪异的气味从
瓮里飘出,弥漫了整间药房。

  「苏夜潼,妳在做什么东西?怎么这么难闻?」花喜儿踢开房门,一手捂着
鼻,眉尖紧皱地瞪着站在瓮前的女人。

  苏夜潼不回话,对这种大摇大摆闯进别人家却一点都不会不好意思的女人也
习惯了,她的目光只专注在瓮里。

  「妳又在做毒药啦?」早习惯苏夜潼的冷淡,花喜儿也不在意,径自走到瓮
前。

  途中,红色小蛇缠上她的绣鞋,她脚跟随意一甩,用力将红蛇甩到一旁。

  「恶,这是什么颜色?味道有够恶心的。」一团惨绿,还有一股恶臭。「这
种毒药,谁会吃呀?」

  「自然有人会吃。」苏液潼冷淡地回答,美眸闪过一抹冷光,冰颜更冷了。

  花喜儿瞄她一眼,忍不住摇头。「夜潼,不是我在说妳,明明人长得那么美,
干嘛总是穿得一身黑,一张脸也总是冷冰冰的,这样哪有男人敢接近妳呀?」

  瞧她,五官细致,细细的柳眉下是一双狭长的凤眼儿,只要她肯笑,眼眸一
睨,一定会迷倒不少男人。

  而那小巧的唇瓣不需任何胭脂妆点,就红滟滟得让人想一亲芳泽,还有她的
肌肤,光滑雪白得让人想偷捏一把。

  姣美的身段虽然隐藏在黑色衣服下,可是却贴合着婀娜多姿的体态,一看就
知她有迷人的好身材。

  可惜啊可惜,全被她隐藏起来了!花喜儿摇头,忍不住轻叹。

  苏夜潼淡淡睨她一眼。「像妳每天打扮得花枝招展、笑脸迎人的,就有男人
敢接近妳、敢娶妳吗?」若有,她也不会到了二十岁还嫁不出去。

  花喜儿脸色一僵,没好气地瞪过去。

  苏夜潼被瞪得不痛不痒,继续回头做她的药。

  花喜儿撇撇嘴,转身坐到一旁的椅上,随手搧着风,一边看着苏夜潼做药。
「每次来就看妳做一堆毒药,到底是要给谁吃的?」

  「自然会有人吃。」苏夜潼一贯回以同样的答案。

  她虽然学医,可也学毒,年纪小时在江湖行走,又是个女孩儿,只有医术是
保护不了自己的,因此她也学毒。

  甚至,她的毒术远比医术精湛,因此在江湖行走时,靠着一身的毒术和医术,
向来没人敢得罪她;就算有求于她,也都是低声下气的来求。

  这辈子,唯一一次的失败就是那一次!

  眼眸一冷,握着木棒的手也跟着一紧,她的自尊向来高傲,不容许任何一丝
的失败。》

  那次的失误,是她的耻辱!

  「那人是谁?」眨着眼,花喜儿好奇地问。

  凤眸儿轻敛,苏夜潼想到那张灿烂的笑脸,好一会儿才缓缓吐出一句话──

  「一个可恶的混蛋!」

             ********

  深夜。

  苏夜潼安静地坐在房里,一手拿着石杵,慢慢捣着石臼里的药粉,一边拿起
放在一旁的药材,慢慢加入臼里。

  石臼的前方放着一颗红色药丸,那是她下午做出来的毒药,毒性是她目前制
出来的毒药里最强的,无色无味,加入水里也不会有任何颜色,任何人只要沾一
口立即毙命。

  至于解药──没有!

  她只爱做毒药,却从不做解药,所以她制的毒向来没有解药。对她来说,做
毒药只是乐趣,她也没兴趣拿来毒人,除非有人犯到她,那才另当别论。

  不过,有毒药却没试验品也很无趣,这样她就无法得知做出来的药有没有效
了!

  她向来不爱造杀孽,不管是对动物还是对人,她讨厌血腥味,也讨厌亲自动
手。不过,这些烦恼在六年前就全解决了。

  她得到了一个药人──虽然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苏夜潼微微抿唇,捣药的手却不停,而鼻间也闻到一丝淡淡的、熟悉的血腥
味。

  「久等了,抱歉,有点事耽搁,迟了一下。」

  一抹身影从窗口跃入,清朗的声音也随之扬起。

  苏夜潼停下捣药的手,缓缓抬起凤眸,一点也不意外地看到一张笑得灿烂的
俊庞。

  那一张娃娃脸,经过六年依然不改稚气,灵活的大眼仍然生动,剑眉轻扬,
爱笑的嘴也总是扬着一抹笑。

  不同的是,少年的身材拉长了,颀长的身型包裹在藏青色的衣衫下,眉宇间
也多了一股属于男人的味道。

  但相同的是,每次见到他,他身上总是带着伤和血腥味,六年来从没改变过。

  看着青衣上干掉的血渍,还有他左颊上的伤口,苏夜潼不禁蹙眉,唇瓣抿得
更紧了。

  知道她一向讨厌血腥味,司空夏看了身上的血渍一眼,摸摸鼻子笑得一脸无
辜。

  「没办法,我来不及清洗,只好直接来了。」他对她眨眨眼,笑容扯动脸颊
上的伤口,他却一点也不在意。

  可是苏夜潼却有点看不下去了,那道伤口深得见肉,鲜血一直流,滴答滴答
地往下滴落,将他的左脸弄得一片血淋淋的。

  而他,却彷佛没知觉一样,好象那伤口根本不存在。

  苏夜潼抿了抿唇,瞪着那道伤口,终于受不了地从怀里拿了瓶药,放到桌上。

  「止血。」紧抿的唇瓣冷淡地吐出两个字。

  司空夏拿起药,却不动手擦药,反而嘻笑地将手上的药瓶递到她面前,赖皮
地看着她。「小潼儿,帮我擦。」

  苏夜潼瞪着他,不动手。

  俊庞依然笑着,黑眸笑得弯弯的,无惧她的冰冷,耍赖地与她对视,伸直的
手就是不收回,执意要她帮他擦药。

  苏夜潼不想理他,可是滴答滴答的血实在太刺眼,血腥味刺鼻得难受。她瞪
着他,不甘愿地用力拿过他手上的药瓶,冷着声命令。「坐下。」

  得逞了!

  司空夏笑着坐好,乖乖抬头看她。

  苏夜潼走到一旁放着水盆的架子旁,将湿掉的手巾拧干,再走到他身旁,拿
起手巾粗鲁地擦去他脸上的鲜血。

  「嘶……好痛!小潼儿,妳就不能轻一点、温柔一点吗?」司空夏痛得哇哇
叫,黑眸闪着泪光,很可怜委屈地瞅着她。

  苏夜潼瞄他一眼。「少装可怜。」她的声音很冷,根本不想理他,可是手劲
却放轻了。

  知道她放轻了手劲,司空夏得意地勾起唇角,不过不敢表现得太明显,怕她
恼羞成怒,到时惨的人绝对是他。

  所以他很乖,藏好得意,很无辜地瞅着她,看着她轻轻帮他擦掉血迹,再打
开药瓶,慢慢地帮他上药。

  她的眼神很专注,完全放在他的伤口上,两人的脸靠得很近,近得他闻得到
她身上的药香味,也近得让他能仔细地看着她。

  六年了,她一点也没变,还是一样冷冰冰的,对任何事都不感兴趣,总是冷
眼看待一切。

  不过,他知道的,冷漠是她的伪装,实际上的她根本是个软心肠,标准的面
冷心热

  六年前,他中了迷情蛊,卑劣地拿她当解药,他记得她的哭声,也记得她恶
狠狠瞪着他的凤眸。

  那时,他早有心理准备──又树立了一个敌人。

  名闻江湖的小神医,不只医术精湛,一身毒术更是骇人,因此,他有被她报
复的心理准备。

  也有可能,他才刚解了迷情蛊,下一瞬间就会被她毒死,若有这结果,他也
不意外

  既然如此,为何要拿她当解药?

  没办法,他有求生意志,能不死就不死,他也不一定会被她毒死,有一丝求
生的机会,他就不会放过。

  如他所料,当她一能动时,立即对他下毒,而且是让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的毒,痛得他全身打滚,不能动弹

  而她,则冷冷地看着他,抬高的下颚有着浓浓的怒火。

  「司空夏,我不会那么轻易就让你死的!」十四岁的她咬着唇,愤怒地看着


  「呵呵……我想也是……」而他,还是笑着,明明全身痛得抽筋,冷汗直冒,
俊庞也因痛楚而扭曲,那张嘴还是扬着笑,声音轻颤,却仍清朗。

  他竟还笑得出来?

  看着那张稚气的俊庞还能笑,苏夜潼不禁讶异,可却又更气愤,不让他哭着
求饶,她绝不甘心!

  轻轻弹指,她又朝他身上洒了另一种毒粉。

  「唔……」司空夏皱眉,磨人的痛楚间传来一抹炽热,然后又瞬间冰冷,像
有蚁兽在啃咬一样,让人痛苦难耐。

  「小神医……看妳年纪小小的,下手也满狠的嘛!」他松开眉,一样嘻笑,
俊秀的脸早已发白,可笑容却从未消失。

  苏夜潼看着他,不发一语。她就不信,看他还能笑多久!

  可是一个时辰过去了,那张稚气的俊庞还是笑着,就连那张嘴也从没停过。

  「喂……天快亮了……折腾了一晚……妳……不饿吗……」黑眸涣散着,可
司空夏仍撑着,嘴角轻扬,继续对她说话──虽然,她从没响应过。

  苏夜潼瞪着他,有点无言了。

  没想到经过一个时辰,他竟然还笑得出来?冰冷的小脸有着疑惑,狭长的凤
眸掠过一丝光芒,指尖轻弹,她解去他身上的毒。

  「呼……」身上的痛楚瞬间消失,司空夏疲累得眨眼,振作起精神,扬眸看
她。「怎么?不折磨我了?决定一次给我个痛快吗?」

  苏夜潼慢慢走到他身旁,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吃下。」她掏出一颗药丸塞
进他嘴里。

  司空夏也不反抗,事实上,他也无力反抗了,一被她塞进药丸,连想吐出也
来不及,药丸马上溶化

  「这是毒药。」

  他想也是!闭上眼,唇角轻扬,他静静地等死。

  「不过,不会让你马上死。」

  什么?他睁开眼看着她。

  凤眸也定定地看着他,冰冷又明亮,纯粹得没有任何杂质,像晶莹剔透的琉
璃珠。

  他一时有点看傻了,直到她的话传进他耳里。

  「这是慢性毒,三个月后来找我,我会再喂你一次毒,以毒攻毒,我要你当
我的药人。」

  「药人?」司空夏愣了一下。

  「没错,这是你占有我身体的代价。」她不在乎贞操,她在意的是被侵犯的
自尊。不过,他的意志力让她感兴趣了。

  正好,她缺试药的东西,就当他来当试验品好了!

  「我好象没有选择的权利。」司空夏微微笑了,也不在意,能活命,他什么
都不在意。

  苏夜潼没理他,他确实是没有拒绝的权利。

  看着他,她冷冷说着:「记住,三个月后来找我,不然你就等着毒发身亡吧!」

  从那时起,他和她每三个月见一次面,吃她给的毒药,解去他体内的毒素,
再换另一种毒药。

  而每次见面,他身上总是带伤。

  面对他身上的伤口,她从不过问,只是丢药给他,让他疗伤。

  因为他是她的药人,她不许他死,所以她会救他!

  六年来,他慢慢地开始了解她。

  他知道她讨厌血腥味。

  他知道那冰冷的模样,只是她不善于表达。

  他知道其实她是个软心肠,只要他一装可怜,她就算不愿,还是会顺从他。

  就像现在……她不就乖乖地帮他止好血、擦好药?

  「小潼儿,谢谢。」涎着笑脸,司空夏笑得很谄媚。

  冷着脸,苏夜潼转身走到木架旁,将染满血的手巾放到水盆里,拿了另一条
干净的手巾擦手。

  凤眸盯着被鲜血染红的水盆,真不知道他在干嘛,每次见面都受伤,伤口有
时轻、有时重,有的是旧伤,有的是新伤。

  而她从不过问,只是偶尔还是对他身上的伤感到疑惑。

  「这药是给我吃的吧?」看着桌上的红药丸,司空夏毫不迟疑地拿起,一口
吞下。

  捏紧手巾,苏夜潼只迟疑了下,就迅速转身,再拿出两颗药丸给他。「这两
颗快吞下。」》

  司空夏也没问,听她的话,又吞下另外两颗药丸,然后抬眸看她。

  只见白净的小脸有着一丝懊恼,那双如琉璃珠般的凤眸也掠过一抹对自己的
恼怒。

  他笑了,黑眸有着明了。

  这颗红药丸一定是致命的毒药,而另两颗药丸则能抗压红药丸的毒性,好让
他不马上毙命。

  他就说嘛!她的心太软了。

  「小潼儿,妳真不适合当坏人呢!」他伸手轻抚她的脸,黑眸扬着一丝笑意。

  知道被他看透了,苏夜潼懊恼地拍开他的手。

  「呵!」司空夏低笑,起身。「那……同样的,三个月后再见了。」

  一边轻笑着,他乘机抬起小巧的粉颚,迅速覆上那张总是轻抿的唇瓣。

  「唔!」没想到他会这么做,苏夜潼愣住了,完全来不及反应,只能怔怔地
任他轻薄。

  而他也乘机用舌尖撬开擅口,有力的舌尖舔过贝齿,放肆地翻搅着小嘴里的
蜜津。

  浓烈的男人气息让苏夜潼回神,立即伸手要推开他,也下意识地开口斥喝。
「司……住……嗯……」

  可炽热的长舌却霸道地缠住她,封住她的话,狂猛地吸吮搅弄,让她的气息
渐渐不稳。

  这个混蛋!

  她懊恼低咒,气得正要对他下毒时,他却像早已得知似的,迅速放开她。

  「小潼儿,我会想妳的。」再舔了下粉嫩的唇瓣,司空夏对她轻轻眨眼,笑
着离去。

  该死!

  瞪着那离去的身影,苏夜潼的气息仍然急促,脸上的潮红分不清是方才的吻
还是恼怒所造成。

  抚着唇,上头还留着他的气息,就连嘴里也尽是属于他的气味,让她又羞又
恼。

  「该死!」咬着唇,苏夜潼忍不住低咒。

  可恶!她干嘛心软?刚刚应该直接毒死他的!


[ 此貼被davyqiang在2017-02-10 12:31重新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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